第1573章 冉亦白or曲笛奏?(下)

        明知道萧妖精是在挑拨离间,更明白和理解,东方就是应该听冉亦白的话,可我这心里,还是颇有一些不是滋味。

        是嫉妒冉亦白吗?

        似乎谈不上,冉亦白毕竟是她妈妈,所以更多的只是气恼吧?

        是作为一个大男人,难以出口甚至是流露丝毫的小家子气,说白了,俩字,矫情——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个臭小娘都不来看看我,虽然我昏迷的时间里你几乎都陪在我身边,但难道非得要我说出来吗?

        好久没见,我想你了……

        心中对东方一通腹诽,脸上却装得毫不在意,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的虚伪,“小夜和小佑子都是见过三小姐的,何况东方也在,还陪着流苏一起,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你,咋咋呼呼的,有必要吗?”

        “说实话,没必要,程流苏又不是缘缘,她俩在我心里的分量完全不一样,一个是好朋友兼小姑子,一个非亲非故的还是情敌,所以丢了缘缘,我是真的着急,急得都想死,”妖精瞄了瞄脸上写满了歉意的楚缘,然后接着对我道:“但程流苏丢了,我心里只会笑开花,巴不得她……咳,你懂的,所以我也知道啊,我表现得再着急你都不信的,而且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幸灾乐祸,可虚伪归虚伪,人嘛,得装啊,什么事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也不能太实诚了,不然这世界上哪还有好人?要是换做平时或者换个人,我倒无所谓,反正你对我的了解和对我包容的底线,我还是很清楚的,可那是程流苏啊,虽然在我心里轻如鸿毛,但在你心里却是和缘缘一样重如泰山的家伙——我昨天才让缘缘从我眼皮子底下走丢,今天程流苏又是从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的,缘缘虽然找到了,可程流苏若是不回来了,你还是免不了要怨我的吧?那我当然要咋呼了,必须第一时间就让你知道,虽然我心里的确是幸灾乐祸的,但我可没推波助澜,甚至都没想袖手旁观的,所以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怪,就怪冬老虎没拦着,怪东方怜人是帮凶,还有最重要的,程流苏,她是自愿上了妖精大王的车。”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敏感,或许仅仅是因为耍贫嘴的妖精自始至终都不曾掩饰的那种与其说是幸灾乐祸的窃喜不如说是明显在引诱我好奇询问的暗示吧,我心中一紧,道:“流苏若是不回来了……你为什么说她可能不回来了?”

        我问的是妖精,目光却转向了身旁的紫苑和若雅,心中猛地一沉——她们两人竟齐刷刷地躲过了我的视线!

        见了她俩的反应,便是墨菲与楚缘都察觉到了,事情似乎很不简答……

        果不其然,便听妖精道:“我听见了啊,那妖精大王亲口对程流苏说的……”

        “她说什么?”我极力压抑着心中暴戾的躁动,即使如此,声音里依然流露出愤怒的杀意,“不让流苏回来?”

        妖精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可我尚未来得及松缓一口气,就听她接着道:“妖精大王说,两年以后再把她还给你。”

        “你说什么?!”我腾的一下从轮椅上弹起,双手用力抓着妖精的肩,怒瞪双目,道:“你再说一遍!”

        我狰狞的表情吓到了妖精,她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挣扎,慌乱道:“不是我说的呀,是妖精大王说的,她说……她好像是这么说的……两年以后,再把程流苏还给你……”

        我松开了妖精,忽地转身,一把揪住了若雅的衣领,将她推靠在电梯一侧的墙壁上,尽管无比清楚,以这女人的反应,我便再突然十倍,她也一样能够轻松闪避或者化解,甚至,她若有意反抗,我现在多半已经躺在了地上,可心中那份震怒,依然让我有些失控,我一边怒视着她,一边向妖精求证着我或许太过后知后觉的猜测,“你说的妖精大王,叫什么名字?冉亦白?还是……曲笛奏?!”

        回想妖精方才的话,无论是对妖精大王的形容,还是小夜对其装作视而不见、天佑对其畏如蛇蝎的反应,其实都更像那恶名冠京城的曲笛奏才是啊!

        那女人身份敏感,似乎还有着不浅的黑道背景,小夜自然不好与她有任何的接触,而那女人深不可测的身手以及毫无尺度可言的恶作剧手段,也是让吃过亏尤其是丢过脸的天佑无比忌惮的,莫看假小子脾气火爆,性格冲动,楞的好像什么似的,其实人一点都不傻的,很多时候的不知利害,仅仅是不懂是非的缘故,像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懂的,否则自小颠沛流离,跟着许恒混迹在社会最险恶阴暗的环境里,她哪能活得到今天?

        所以嘴巴上再怎么不服气,真的见了曲笛奏,她也一定会怂会怕的,一如京城大少苏逐流,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让这丫头再去踹上一脚,看她敢是不敢?

        将我胆子也借给她,她也一定是不敢的!

        妖精揉着肩,脸上倒没有什么怨怪之色,见我制住若雅,流露出的多是茫然,显然不明白我干嘛要把火撒到这个女人身上,口中却忙着答我道:“她说她叫冉亦白……之前我们误以为是冉亦白的那个曲笛奏,我是见过的啊,如果是她要带走程流苏,就算东方拦我,我也不可能给她面子的,萧战赫怕了那女人,我萧一可可不怕她,断了桑叔手指头的事她还没给我个说法呢!再说,你不是也想要她给冬老虎下跪道歉呢吗?”

        我也是乱了心神,其实妖精回答之前,我便恍悟带走流苏的人不可能是曲笛奏了,不说妖精不会那么没心没肺,单说小夜那件事情,曲笛奏便已经惹毛了我,若再将那种旁人看来根本算不得玩笑的玩笑开到流苏身上,本来肚量就算不得宽广的我,不立马爆炸才怪——一个连京城大少苏逐流都忌惮的女人,当然不会忌惮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怒火,但她不可能不忌惮我会为此迁怒三小姐吧?

        要知道,我刚刚已经答应了尽量帮助三小姐去满足她成为家族第一人的条件,这个节骨眼上触我逆鳞,何止是多此一举,只会弄巧成拙才是吧?

        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更难理解,因为曲笛奏尚有好心办坏事的几分可能,可带走流苏的人是冉亦白,她又为何要做出会这般画蛇添足的不智之事?

        冉亦白说过,求我之事,要先争取流苏的同意,难不成这话只是有意麻痹我,让我放松警惕,其实……她并不相信我会真的帮她,抑或为她竭尽全力,因此想用某种手段掌控流苏,然后以流苏要挟于我?

        我手上力道已松,思及此,却又一紧,更用小臂抵住若雅欣长的脖颈,先前误以为带走流苏的人是曲笛奏,我不过是些迁怒这妞知情不报,还视而不见,现在,则是满满的敌意了,嘶哑着声音质问道:“冉亦白是什么意思?想用流苏威胁我?”

        呼吸都变的有些困难的若雅仍无一丝反抗之意,但憋红了脸的她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颇感兴趣的笑问道:“为什么你刚才的第一反应,是曲小姐请走了程小姐?或者我该这么问吧,为什么你觉得,曲小姐有绑架程小姐的动机呢?虽然听萧小姐的描述,确实容易误会那人是曲小姐,但你其实是最清楚的吧?以萧小姐的性格,来的若真是曲小姐,纵不会打起来,恐怕也是要吵翻天的,萧小姐又哪顾得上来向你通风报信,而且还是这般幸灾乐祸的态度啊……”